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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笨小孩”虽然弱点明显但这碗鸡汤喝得甘愿

时间:2023-01-26 17:48:28阅读:1908
◎曹雪盟作为文牧野和“药神班底”完成的第二部长篇,电影《奇迹·笨小孩》延续了前作《我不是药神》对草根、小人物、底层生活的关注,再次讲述了一个有关贫病交加的故事。但

      ◎曹雪盟

      作为文牧野和“药神班底”完成的第二部长篇,电影《奇迹·笨小孩》延续了前作《我不是药神》对草根、小人物、底层生活的关注,再次讲述了一个有关贫病交加的故事。但文牧野这一次的举重若轻,没有展现一个包裹着鲜明刺痛与挣扎的底层英雄,而是透过一个打工者负重、前行、奔跑的身影,打量一座城市的拔节生长。

      《奇迹》是一部“半命题”电影,无论影片具体的故事是什么,内核都是年轻的打拼者与深圳这座城市同频共振的成长。一部关于“奋斗”的主旋律电影,呈现的必然是一段由弱变强、从失败到成功的螺旋式上升之旅,基调一早确定,结局必将圆满,《奇迹》的片名更剧透了“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”的剧情主线,“讲故事”本身就成了唯一的难点和悬念。换言之,当影片的思想性被前置,它在艺术性与商业性方面表现如何,能否叫好又叫座,就格外关键。

      如文牧野所言,《奇迹》拆解宏大命题的方式是将情绪和角色引到一个较小的范围内,同时把对成功的宣扬转化为对幸福的追求。于是,人们看到的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,20岁的哥哥景浩带着6岁半的妹妹景彤在深圳生活,为了给妹妹治病,他必须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凑齐35万元。景浩决定放手一搏,他创办好景电子元件厂,拆解残次机中的零件卖给手机公司,只要良品率达到85%以上,4个月就可以赚80万元。但公司既不管人员、厂房、设备,也不支付定金,既没钱又没人。赌上全部身家的景浩如何绝地求生,便是《奇迹》的核心看点。

      父亲抛妻弃子,母亲早早离世,又当哥哥又当父亲的景浩既惨又难。白天当高楼清洁工维持工厂开支,晚上拆解手机零件,不留情面地向朋友讨债,不接受生意伙伴的讨价还价……景浩毫不掩饰对钱的渴求,但这份渴求指向的是守护家人而非金钱本身;景浩坚韧果断、不服输、不畏惧,但也会在思绪触及家人的时刻变得柔软,甚至脆弱无助。影片中,当梁叔问景浩这笔生意做成后最想做什么,他不假思索地回答:治好妹妹的病。而梁叔其实问的是他自己想做什么,景浩愣了愣才轻轻吐出几个字:把大学念完。他心中满是家人,以至于将自己放置在了近乎被遗忘的角落,寥寥数语让景浩的形象立体了几分,也成为影片的几处泪点之一。

      《奇迹》用亲情故事包裹成功故事,从小切口入手令观众共情:片中人的极端困境或许鲜见,但对亲人的爱与守护人同此心;个体的奋斗史未必都如此坎坷,但每个人总或多或少有过全力以赴的时刻。尽管片中景浩那句“只要咱们努力,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”,无疑是一碗鸡汤,但在《奇迹》里,可以看到主创尽量让这碗鸡汤不油腻也不廉价的努力。

      将主人公景浩塑造为干体力活、挣血汗钱的打工仔,让他实现从穿洗得发白的T恤到穿西装打领带的转变,影片的设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逆袭的励志路径。逆袭没什么不好,但成功学的故事讲得太多,已然很难打动观众。讲一个“有志者事竟成”的故事往往苍白,就像《亿万少年的顶级机密》中那句“你觉得可以致富,一定可以致富;你自信可以成功,就绝对能够成功”一样无力。

      为了消解套路感和金手指大开的不真实感,《奇迹》延续《我不是药神》的团队作战模式,用“奇迹小队”为影片增加情感重量。对山一般的拆机任务,景浩寻找帮手组成团队,但这些帮手并非身怀绝技的能人,而是可能比景浩更难更惨的底层打工者。在养老院当护工依然四处找兼职的梁叔、被工厂噪音损坏听力的下岗女工汪春梅、将欺负工友的工头打伤后刑满释放的张龙豪、“网吧大神”刘恒志和张超、参过军又当过钟表匠的残疾老者钟伯……景浩的队伍集齐了老弱病残,工期紧张、财力不足、从头学起的小分队让任务看起来更加难以完成。

      影片并没有如《我不是药神》一般将笔墨放在小分队的各显神通上,因此“奇迹小分队”在群像刻画上相对较弱。而无论是替被欺负的汪春梅出头,还是婚礼上围坐一起的欢声笑语,影片为“奇迹小分队”赋予了家庭式抱团取暖的情感支撑。

      临近尾声,付不起工厂租金的景浩被告知三天内必须搬走,台风天的暴雨留下满地狼藉,零件交付期在即却眼看无法完工,景浩走投无路,“合伙人”们则不离不弃,将手机搬回各自家中继续工作。他们集体坐在货车的车厢里,一路前行一路歌唱,车厢外是渐渐放晴的天空,景浩离成功更进一步。

      这些情谊带来的能量不仅体现在小分队身上,在台风天让景浩兄妹留宿的传达室大爷、脾气火暴内心善良的大楼清洁工队长、冒着风险打开养老院大门收留景浩兄妹的梁叔妻子……他们同样平凡、辛苦、不易,都成为景浩创造的“奇迹”中的一部分,情感增量也由此超越鸡血故事,成为《奇迹》的真正动人之处。“废柴”与废手机形成的互文产生一种奇妙的对照,残次手机变废为宝,小分队中人的生活也翻开新篇章。

      作为一部现实题材作品,与《我不是药神》相比,《奇迹》对现实痛点的挖掘力道显然温和了许多。而作为一部讲述创业的电影,拆解手机零件本应成为全片最具可看性的段落,如同《亿万少年的顶级机密》中反复试验如何把海苔炸得酥脆、《摔跤吧!爸爸》中一次次尝试的摔跤练习、《天才枪手》里不断升级的作弊方式,但《奇迹》只将核心任务一带而过,让这个本就套路鲜明的故事进一步丧失了独特性。更重要的是,在情感丰沛的故事里,克制表达尤为可贵。易烊千玺饰演的景浩表演内敛,无声的流泪与脆弱牵动人心,但慢镜头与配乐段落则在全片出现过多。结局同样如此,倘若停留在景浩的产品通过检测、与赵总签下订单便是完整收束,人人功成名就的幻灯片展示则显冗余。已然大团圆的结局,还要进一步追求更大更圆,实在大可不必。

      《奇迹》是一部有明显弱点,但又令人愿意暂时忽略这些弱点的影片。当春节假期里座无虚席的电影院中传来阵阵笑声和抽泣声,无论是作为主旋律片还是贺岁片,《奇迹》已然完成任务,在新年伊始打下一剂强心针,为人们积蓄起相信的力量,而易烊千玺也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演技同样值得相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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